带盐计划 : 小壕兔水污染事件

带盐计划 : 小壕兔水污染事件

老吴、宏彬、大朋、赵理、田曦、鹏博、佚尘乐队、熊玮、龙哥、坚果兄弟等


“带盐计划”是一个关注农村水污染的艺术项目,由坚果兄弟于2018年5月发起。“带盐计划”原计划很简单 —— 用10000瓶农夫山泉和陕西省小壕兔乡的农夫置换10000瓶他们日常受污染的饮用水,运到北京展览。同时,邀请城市里的1万个网友给农村的1万瓶污水代言,引发公众对事件的关注。在引发当地政府的注意后,原计划不得不中止。在思考替代方案的过程中,坚果兄弟对村子的了解日益加深,和村民的接触也越来越多,通过国内外媒体、NGO、律师、其他热心友人和当地村民的联合参与,项目逐渐从艺术家角度构想的一次性行为艺术演变成一场融合多种艺术形式、持久深入的社会行动,接力了村民此前一直持续进行的上报努力,短时间内引发包括生态环境部在内的政府官员回应,最终使得政府推出相关举措改善村民用水状况。目前,当地政府部分涉事官员停职,涉事企业部分管理人员受到处分,但并不承认中石化和中煤在当地造成环境污染,也不会对当地牲畜非正常死亡、村民非正常生病以及生态系统的整体破坏负责。艺术家持续关注小壕兔乡的状况,“带盐计划”前一阶段积累的快速反应、快速行动的经验使得艺术家能够持续找到介入小壕兔乡现场的方式。下文以时间线为基础,梳理此项目介入社会议题、生态议题中所创造的话语空间、伦理关系、艺术形式和联结方法。

2018年5月上旬

“小壕兔乡位于陕西省最北的地级市榆林市,地处毛乌素沙地南缘,是典型的风沙草滩区,主要由沙地、林地组成,占地五百余平方公里,乡民主要通过压井获得水源。近些年,井中打出的水异味明显,水体泛黄,有沉淀物。羊群、树木开始大量死亡,村民患病的也越来越多。当地村民怀疑污染是由气井和煤矿影响导致。小壕兔乡处在大牛地气田上,乡里有不少天然气井,而打天然气井过程中会产生强碱性泥浆和返排液,若处理不当就会造成污染。同时,小壕兔乡和内蒙古鄂尔多斯乌审旗交界,乌审旗的三家煤矿——门克庆煤矿、母杜柴登煤矿以及巴彦高勒煤矿与小壕兔乡只隔了一条公路。从2015年开始,煤矿开始向小壕兔乡外排污水,内蒙古到陕西由高变低的地势使得污水在乡里很快漫开,淹没了大量耕地。由于小壕兔乡的沙质地表层基质松散,污水很容易直接进入地下含水层。小壕兔乡成为“带盐计划”的实施地纯属偶然。2018年5月,坚果兄弟参与策展人郑宏彬策划的“九个发布会”艺术项目,此项目邀请艺术家将艺术视为媒体,介入社会事件。坚果兄弟一直比较关注环境问题,2016年他在北京实施了“尘埃计划”,花了100天拖着吸尘器在雾霾天里走遍北京的大街小巷收集灰尘。他用收集来的灰尘制了一块标准砖,并将它放入一个施工工地,成为建筑材料。在“九个发布会”中,他想做一个跟水有关的项目:“带盐,最直接的意思是邀请城市里的1万个网友给农村的1万瓶污水代言。另一个意思,是给荒谬的现实,加点盐。在城市里,很多人没有农村生活的经验,不知道真正的农夫喝的什么样的水。很多朋友以为农村山清水秀,像农夫山泉广告里的大自然一样诗意。农夫山泉有个流传甚广的广告语叫做“农夫山泉有点甜”,这句广告语是很多人的梦想:农妇、山泉、有点田。但实际上,真正的农村一点都不诗意,真正的农村残酷到什么地步呢?——全国有5.7亿农民,但有2.8亿农民饮水不达标,仅仅环保部正式承认的癌症村就超过200个,还有很多没有发现或者被隐藏起来的癌症村。”因“九个发布会”的项目启动地是西安,他偶然查阅了陕西省环境保护厅的网站,发现了小壕兔乡乡民针对中石化华北分公司污染地下水的投诉。他决定去小壕兔乡调查,并计划将家庭日常饮用水灌入矿泉水瓶,带到城市展览。


201853日坚果兄弟发现的投诉页面截屏。在村民一级一级的投诉下,榆林市疾控中心曾于2016年年底对村民使用的地下水进行检测。20175月,母杜柴登与门克庆两家煤矿因外排行为分别被乌审旗环保局处以10万元罚款并要求立即整改,但迟迟没有整改到位,后多次被处罚。2017年底,村民向陕西省环境保护厅投诉中石化华北油气分公司,并于2018年初于微博发文,随后陕西省环保厅前来组织检测,证实饮用水铁、锰含量异常,但并未将责任归为中石化公司。

2018年5月下旬

5月20日,坚果兄弟入乡调查,挨家挨戶走访。由于艺术家身份很快被暴露、消息走漏,村民受到村干部警告不要参与项目。在村民老吴的帮助下,艺术家接触到更多村民,并通过微信群和村民联结进行调查。5月29日和5月30日,记者大朋和策展人郑宏彬也进入村庄。在小壕兔,水污染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我徒步在大壕兔村,作为一个外地人,向村民借水喝,连续三户村民都说没有,比较警惕。给史不扣村的书记打电话了解水污染的情况,书记直接说他们都在喝自来水,直接否认他们喝地下水。就在前一天,史不扣村的村主任跟我说,水污染比较严重,整个乡都有,他们还差280万将他们之前打的100多米的井水引到村民。在掌高兔村,我被村长怀疑偷狗,我问水污染的情况,村长不回答,直接让我找乡政府。6月1号,我们听到有村干部放话:如果我们再了解水污染情况的话,就抓人。村民这两年密集地向村里、乡里、市里反应,打环保局电话,都没有效果。——《关于小壕兔水污染事件》,发表于《22号发电站》公众号,此公众号后被关停

坚果兄弟于2008年5月下旬拍摄的照片。污水使小壕兔乡沙地中的沙蒿大量死亡。


艺术家在村子中展开的信息收集工作。在刚开始的时候,如何联系村民并取得他们的信任,并不容易;在此之前,村民不断向村里、乡里、区里反映过,甚至还有村民花钱请记者来调查(当然,花钱请的记者肯定不靠谱)。他们希望有人来调查,但也非常谨慎。开始几天,我在小壕兔乡没有任何进展,我在微博上私信了很多人,打开微信摇一摇找附近的人,扔瓶子找附近的人,大多没有什么回应,有人第一反应我是骗子。转机,是在一个乡里的小面馆里,一位掌高兔村的老人也在小面馆里,他听到我向其他人了解小壕兔水污染情况时,认为我找群众了解,这样的调查方式比较放心(因为之前,有人来了解水污染的情况,都是由村干部带着,最后不了了之),说到水污染,非常激动。通过他,我陆续找到了其他村民,包括吴彦荣。吴彦荣,是第一个实名出现在小壕兔水污染事件的村民。

2018年6月3日

由于一开始的家庭换水计划无法实现,艺术家换了方案,在村民老吴的帮助下找到村7组一户村民家的水井。井深15米左右,在它不远处有几个气井。在这里,14位村民将日常饮用水装入1万瓶农夫山泉的瓶子。艺术家担心消息走漏、村干部在水里做手脚,所以当天晚上与老吴喝了好几罐红牛,和三只狗一起通宵看守这些瓶装水。


换一瓶水两毛钱,一共是2000元,有些村民没有收钱。(夏大朋摄)

2018年6月5日

为了防止遭到阻截,运水车辆绕过小壕兔乡开到榆林,再从榆林物流运到西安和北京。


运水路线。

2018年6月20日

重金属矿泉水超市在798夹缝空间开放,由郑宏彬策划。 在北京展览时,新京报“我们视频”播出《近万瓶污水在北京展出:你眼中的污水村民喝了十多年》,这条视频有超过一千万人观看。在展览第11天,小壕兔乡乡长和榆阳区宣传部副部长特意从陕西来到北京参观展览。


出借场地的朋友后来因为这个展览被798管理方赶走了。


蓝小劫为代盐计划设计的各款表情包、Logo。当时在村民的群里使用率很高,还有村民设为自己的头像。本来当时艺术家还印制了一批印有这些logoT恤准备送给村民,但T恤后来被有关部门原价收购了。

2018年6月21日


榆林市环境保护局发表官方声明,回应《关于小壕兔水污染事件》一文,表示立刻开始组织调查。

2018年6月29日

陕西榆林市环保局网站发布调查进展,对掌高兔村四户村民家饮用水进行的采样监测结果显示,水中铁、锰含量均有不同程度超标,最大超标倍数为4.2倍。一天后,榆林市环境监测总站的采样检测显示,掌高兔等四个点的饮用水均未达到国家标准地下水质量标准中的部分要求。

2018年7月1日

农夫山泉公司法务部给坚果兄弟打电话,要求撤下农夫山泉商标,关闭农夫山泉超市,不然就要按官方正规途径来办。

2018年7月2日

农夫山泉以侵犯名誉/商誉投诉艺术家在“66号发电厂”公众号发的“带盐计划:如何造一家可能是全中国最酷最重金属的农夫山泉超市” ,要求删除这篇文章。

2018年7月3日

北京工商局朝阳分局查封了农夫山泉超市,扣押了87箱共约7000多瓶污水(截至今日,北京工商局一直“收藏”着这批展品,并未就所谓的商标侵权作出任何裁决)。小壕兔村民听说后,自发用农夫山泉瓶子装了一百多瓶他们的污水,每瓶水都签上他们自己的名字。之前是城市里的网友为他们的污水代言,这次他们自己为自己代言。但是,在他们计划从内蒙图克镇将水寄往北京的途中,图克镇的派出所跑到中通快递公司,迅速把这批水扣押了。


2018年7月7日

坚果兄弟与佚尘乐队成员从榆林前往小壕兔举办首届小壕兔重金属音乐专场。当地政府为了抢观众,在当天主办了首届小壕兔乡村旅游文化节。但艺术家一开始就没想和他们抢观众,他们的观众比较特殊,是一两百只羊(作为小壕兔的羊,因为水污染经常因为得结石病或发高烧而死亡)。途中,艺术家被公安等各种有关部门追堵拦截。他们避开主要干道,从相邻的县城费尽周折开进了小壕兔的地界,但无法抵达原定场地。后来艺术家辗转找到了两个隐蔽的地方,开始无声版的首届小壕兔重金属音乐专场,观众则是小壕兔这片遭受严重污染的土地。

演出现场。

2018年7月8日

中石化华北油气在小壕兔乡的4口井停止钻井。当地政府邀请环境部环境规划院环境风险与损害鉴定评估研究中心对小壕兔全乡的水质进行鉴定,完成了全乡17个村、87个取水点水样采集化验工作。同时,政府开始给7个村子打深水井,给其他村安装3000多台净水器。他们表示尽快启动小壕兔乡其余村的集中供水工程,彻底解决群众饮水安全问题。但天然气井、煤矿对整个生态体系造成的影响,因污染造成的损失(癌症、皮肤病、羊死亡、粮食减产以及污染给小壕兔乡1万多人包括400多名小学幼儿园孩子造成更深远的健康问题等),以及整个小壕兔乡如何重建,这些问题都还没有形成长远的解决方案。

2018年7月12日



在农夫山泉超市被查封后的第9天,艺术家再次开始展览,展出了上次被工商局查封时懒得搬完的几百瓶污水。展览在一辆防爆车上进行,被命名为移动美术馆项目·小壕兔。车辆在798内外开开停停。展到第三天,这辆车被交警扣押,理由是没有进京证。

2018年7月14日


榆阳区政府再次通报处理进展。

2018年8月7日

当地政府通报:榆阳区政府将根据小壕兔水质鉴定结果,依法追究责任。榆阳区与内蒙古鄂尔多斯市乌审旗政府对接协商,乌审旗政府已于6月30日责令门克庆、母杜柴登、巴彦高勒三家煤矿停产整治,并立即采取措施停止排水,确保矿井水规范处理,不外排外渗。

2018年8月16日 – 19日


小兔子一直跑一直跑,撞了墙也没有回头,摔倒了就站起来重来。这个画面恰当形容了小壕兔乡许多村民多年以来针对水污染问题进行的抗争。2018年8月,施慈、宏彬、武老白、iago、蓝小劫、艾伍特、IVY、孑孓、坚果兄弟与安康市绿色秦巴环保公益服务中心在微信平台联合发起“小壕兔环保英雄评选(民间)”:“在小壕兔水污染事件里面,有很多外界的力量参与进来,包括很多热心友人、专业媒体、专业NGO等等。但承担压力和苦难的人,参与最多的人,不断地出谋划策、行动和呼吁的人——是小壕兔人……在整个小壕兔水污染事件里,除了本地志愿者,他们给我们提供水污染的很多信息和证据,他们有很多人也被有关部门恐吓、谈话,但他们依然顶住这些压力,继续为解决水污染问题提供证据。”多年来一直帮助村民向政府举报水污染、协助记者调查取证、因为参与环保行动遭到跨省抓捕、协助艺术家开展行动的小壕兔掌高兔村七组的村民老吴,以4193票当选,获得6666元奖金。之后,项目还帮助平白遭受“占用农用地”指控的老吴筹集律师费。“你在村的那一边,我在沙梁梁上站,月月看见那污水在侵犯,村民们还在胡盘算。沙梁梁上看得远,看整个小壕兔土特产。”这是老吴自己编的小调。 之前,在地被淹了无法耕种、放羊的草场也被淹了之后,他曾去母杜柴登煤矿打工了三个月,但因无法忍受井下的潮湿而放弃。


票选截图。

2018年9月之后

“带盐计划”、村民行动、媒体效应的合力使得水污染处理的进程大大加快。但事情也有另外一面。虽然人用上了净水器,耕地和羊用的还是受污染的水。政府没有直接回应受污染的牲畜死亡和村民患病的问题,也并未对当地生态破坏的治理提出规划。同时,据《南方人物周刊》的报道,当政府将解决净水设备和深井定为投入财力优先解决的事项之后,煤矿疏干水外排等计划被搁置,这让一些村子的期盼落空,同时天然气井旁随地掩埋泥浆的问题更是没有得到进一步处理。“带盐计划”此时也难以有进一步的推动,艺术家也受到有关部门的特别提醒。虽然无法就水污染问题有进一步行动,项目仍然凭借经验长期跟随现场并发起事件。例如,由于拆迁移民产生了大量建筑垃圾、生活垃圾以及煤矿垃圾,从2019年7月开始,地处内蒙的母杜柴登煤矿在陕西小壕兔推平沙丘、偷倒大量垃圾,持续一个多月,毁林约20亩,垃圾体量超过2000个立方(宽10米左右,长100米左右,厚2米左右)。据村民说,2019年9月,榆阳区环保局、民政局以及母杜柴登煤矿所属村子的村支书都来到垃圾现场看过。但20多天过去,至今没有任何答复以及任何处理。坚果兄弟随即发起“为母杜柴登煤矿董事长集资飞上海学垃圾分类”活动,并规定每人的捐赠额为一元,以动员更多人参与。钱很快筹齐了,但还没等能送到董事长手里,当地政府就启动了赔款程序,赔了20万给当地农民,还准备修6.3公里的路运送垃圾。在并不能将解决具体问题作为目标的语境下,艺术作为媒体、行动,需要依赖时机、不同行动者的合力去靠近目标、在现场的不断实践中发明方法,更好地协助信息的传播与村民的自组织并进行施压。水污染、垃圾倾倒等问题也从不同方向反应了生态问题常常以系统性的面貌出现,且往往与行政方式造成的难题(如跨省治理)、政府政策挂钩,填补式的解决单一问题无法停止其他方面猝不及防的伤害。施害方与受害方的界限也并不明显,损失也很难用单一的经济向度来计算——在上述垃圾倾倒事件中,房屋塌陷是由采煤引起,因此矿厂需要拆迁并转移煤矿区的住民。同时,外排的矿井水所淹死的大量沙柳,是上世纪70年代固沙造林运动时所种植的,花费了两代人的巨大努力。从这个角度说,艺术可以质问、开展工作的场域非常丰富。

所有图片、视频由艺术家提供,版权归艺术家所有

附:小壕兔水污染事件相关链接:6月21日榆林市环保局对坚果兄弟网络反映小壕兔乡水污染问题进行立案调查(连结现已失效)6月22日《中国陕蒙交界水污染丨内蒙古煤矿跨省排污调查》(连结现已失效)多维月刊 / 夏鹏程6月29日【近万瓶污水在北京展出:你眼中的污水村民喝了十多年】新京报 / 李宁远 吴琪6月29日"Polluted Water Exhibition Prompts Official Action"Sixth Tone / Yin Yijun6月30日《图说|陕蒙交界煤矿污水大量泄漏沙漠,面积超60个世界杯足球场》天津绿领 / 大兵6月30日《陕蒙交界——煤矿污水大量排放沙漠》绿色秦巴 / 江汉7月1日《撤下商标——农夫山泉在“小壕兔水污染事件&农夫山泉超市”的立场》坚果兄弟7月4日【近万瓶装污水展后续:涉嫌侵权被农夫山泉投诉 展览遭工商叫停】新京报 / 王昆鹏7月6日《当艺术家开始关注乡村水污染,小壕兔的水就这样撞进了我们的视野》中国绿发会7月9日《中石化华北油气回应榆林小壕兔乡饮用水污染:已停止钻井》(连结现已失效)澎湃新闻7月10日《一只小土豪兔子的嚎叫与挣扎——关于首届小壕兔重金属音乐专场见闻》坚果兄弟7月10日《陕西榆林:一次行为艺术引发的围剿污水运动》(连结现已失效)曹严华7月11日「挑釁者」堅果兄弟的緊急時刻和他的臨時超市(连结现已失效)【卞卡專欄】7月11日带盐计划 | ARTFORUM展评 / 曾宏7月13日"With 9,000 Bottles of Dirty ‘Spring Water,’ a Chinese Artist Gets Results"纽约时报 / Olivia Mitchell Ryan、Zoe Mou7月14日"Tainted water exhibition roves around Beijing after initial shutdown"法新社 / Pak Yiu7月16日"Message in 10,000 bottles: Artist highlights water contamination in China"路透社 / Muyu Xu,Christian Shepherd7月16日「关注 | 陕北小壕兔乡派出所跨省抓捕污染举报者!绿色秦巴7月17日《跨省抓捕吴彦荣——小壕兔水污染事件的历史性时刻》坚果兄弟7月19日《陕蒙边界水污染镜像:煤矿跨省排污,村民常年饮用超标地下水》(连结现已失效)搜狐后窗 / 吕萌7月22日《9000瓶污水背后,陕北乡村的魔幻现实》聲音missingvoice7月23日《万瓶矿泉水换污水,这个乡村因跨省排污被全球关注》 (连结现已失效)谷雨影像 / 夏鹏程7月26日《追查地下水污染元凶:沙地水乡,煤下暗流》南方周末 / 杨凯奇7月26日《环境部关注陕西榆林小壕兔乡水污染,督促地方严格依法处理》 (连结现已失效)澎湃新闻7月30日《陕西榆林小壕兔乡污染调查:人得怪病羊成群地死》(连结现已失效)重案组37号 / 王瑞锋 李想俣7月31日《陕西榆林小壕兔乡污染镜像:最先举报者曾被警方控制》(连结现已失效)新京报 / 王瑞锋 尹亚飞7月31日《3D:陕西榆林小壕兔乡疑地下水遭污染 井水泛油光羊群大量死亡》新京报 / 赵敏慧 王永泉7月31日《乌审旗处置“小壕兔乡水污染”舆情:行拘4名煤矿管理人员》(连结现已失效)澎湃新闻8月6日《地下水污染被行为艺术曝光之后》财新 / 秦梓奕8月8日《陕蒙交界小壕兔:十年污染,羊死人病,中石化泥浆污染该担几分责?》坚果兄弟8月10日《“小土豪兔”记事》郑宏彬8月16日首届小壕兔环保英雄评选(民间)8月27日《陕西小壕兔水污染调查:中石化泥浆污染、煤矿污水外排》三联生活周刊 / 刘畅8月30日《一个4193票民选“环保英雄”的两次被拘留》郑宏彬8月31日榆阳区通报“小壕兔乡部分村饮用水安全问题”最新进展情况(连结现已失效)9月16日《一场行为艺术开启的水污染整治》澎湃新闻 / 明鹊9月28日《聚光灯过后,陕西榆林小壕兔水污染》南方人物周刊 / 欧阳诗蕾9月30日《小壕兔水污染调查已完成 文件称人畜死亡属正常》财新 / 秦梓奕11月8日"China’s fracking push leaves trail of dirty water woes"金融时报 / Emily Feng12月4日"Artist fills 10,000 bottles with polluted water for exhibition"西雅图环球报 / Xiang S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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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洲是深圳最大的城中村,几乎所有到深圳来打拼的人,都有落脚白石洲的经历。这个面积只有0.6平方公里的村子,如今生活着15万人,有着热火朝天的生活气息,遍布物美价廉的馆子。摄:林振东/端传媒

西三电影制片厂:媒体失语的年代,用手机摄影为城中村村民赋权

作者:江雪 12月15日,深港双年展(全称“2017深港城市\建筑双城双年展”)在深圳南头古村开幕。在古村和公园之间的空地上,艺术家徐坦用木头、竹子、松树皮等搭起了一个简易篷子,起名“村雨工作站”。作为深双“艺术造城”板块的参展项目,“村雨”关注那些居住在珠三角城市边缘或郊区村落的艺术家们,与社区(例如城中村)共生的经验。其中第一个关注的就是西三电影制片厂。“西三”就是广州的城中村西三村。 “村雨”在15日下午开幕。当天,艺术家胡嘉珉在南头古村外那副巨大的“空椅子”油画,还没有被撤走。 西三电影制片厂的展示很特别,现场是“鸭饭放映会”。“西三厂厂民”、艺术家刘声煮了两只大肥鸭,现场做了100份鸭饭,給来看放映的艺术家和南头村村民吃,免费鸭饭吸引了很多村民,其中有10多个是闻讯赶来吃饭的保安。 “到村里来放映,我们不想来虚的,不如请大家吃饭。”郑宏彬说。他是西三电影制片厂的联合发起人。善做鸭饭的刘声和郑宏彬一样,他们都自称“厂民”。 现场放映了两部关于西三村日常的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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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public payphone in China began ringing and ringing. Who was cal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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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IJING – For years, the public payphone in Beijing — demurely shielded by its bulbous, yellow cover — sat underused, eclipsed by the rise of the smartphone. Then on a Saturday in July it began ringing … and ringing … and ringing. 北京 — — 多年来,北京的公共公用电话——被其球状黄色外壳端庄地保护起来——一直未被充分利用,因智能手机的兴起而黯然失色。然后在七月的一个星期六,它开始响……响……响。 It rang eve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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